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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畫與不美的現實

當安黛這位年輕貌美,一心想成演員的女孩,用手推開印象派畫家雷諾瓦的大門的同時,也揭開了雷諾瓦家所隱藏不美的現實。

電影的時間點落在雷諾瓦去逝的前幾年,畫家移居到地中海附近,為了緩和類風濕關節炎的折磨。那時他的妻子艾琳已死,皮埃爾、尚兩個兒子被徵招從軍,叛逆的小兒子可可則留在身邊,老畫家需要助手幫忙把筆綁在右手上才能作畫,行動上是半癱瘓的依賴著身邊的五位女子來料理生活,這些女子同時扮演著多重角色,她們是模特兒,是廚師,是助手,是情人,是兒子的保母,依照先來後到的次序慢慢演變成一套彼此相處的潛規則在雷諾瓦家中,這一切看似平靜,直到安黛來到雷諾瓦家當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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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與模特兒

豆蔻年華的安黛對自己的長相與身材充滿自信,她扯了個小謊說:雷諾瓦夫人找我來當模特兒。雷諾瓦心裡有數回答:一個死了的女人,找來一個陌生的女孩。便要安黛坐下來,自己卻專心畫著檸檬。安黛要走時,雷諾瓦要助手給她五法郎,她回嗆說:我值十法郎。美麗的安黛活潑率性,也敢愛敢恨,她帶給喪妻病苦的雷諾瓦清新能量。老畫家說:我最喜歡年輕女孩的肌膚……渾圓結實的乳房……腰身臀部的線條……,畫家用筆轉述著對年輕肉體的迷戀。藝術家與模特兒之間的糾纏,在美術史上數也數不清,還有藝術家與模特兒、模特兒角色專書研究,電影則從帶珍珠耳環的少女(魏梅爾)、羅丹與卡蜜爾(羅丹)、情慾克林姆(克林姆)我在畢卡索身邊的十年(畢卡索)、揮灑烈愛(底亞哥),都可以略知藝術家與模特兒的份紀其實很難處理好,往往對模特兒豐富感情的投射讓作品增強,可是卻失掉了道德與操守。

在戰爭腳傷回家修養的二兒子尚與安黛墜入情網,並與她相約戰後一起拍電影,尚說:我拍電影是為了要讓安黛當女主角。雷諾瓦最小的兒子可可冷眼旁觀的看著父親、哥哥與安黛的情愫,導演在影片中讓可可用藍色粉灑在午睡的安黛裸身,以高明的手法隱喻模特兒的角色與父子三人之間不正常的曖昧關係,它雖不到伊底帕斯情節,但是卻讓尚急著逃離父親的勢力範圍,再度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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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性主義

晚年雷諾瓦的畫賣很好的價錢,在普法戰爭接著一次大戰之下的法國經濟蕭條,雷諾瓦家全仰賴賣畫維持著富足生活。家中只有父子三人在餐桌上用餐,身邊的女子們或是充當模特兒或是操持家務,全都在廚房用餐。雷諾瓦需要四位女子搬移椅子才能出門,她們稱雷諾瓦「老爺」,像伺候國王一樣的服侍著雷諾瓦,雖然雷諾瓦可以起身走路,但是他顯然樂於被眾女子環繞。雷諾瓦是友善慷慨的尊重模特兒們,而且也懂得巧妙地運用妻子來管理模特兒,女子們尊敬雷諾瓦,因為成為模特兒,也成為永恆,在年輕的肉體消逝後會留在畫作上。這種種原因再加上經濟優勢與對病痛憐憫讓身邊的人選擇隱忍雷諾瓦,默默順從不平等關係。

兒子們以不同的態度來反抗家中變態的情節,尚埋怨雷諾瓦在嘉碧葉被母親趕走時沒有出面,與父親有多次的爭執。小兒子可可從頭到尾都以憤怒的眼神表達抗議,雷諾瓦維持著父親的威嚴權勢,一直到尚不小心撞見女子們服侍雷諾瓦入浴,老父病瘦弱的驅體與傷癒的兒子顯然成為弱與強的鮮明對比。

這部電影拍得很平淡,淡得幾乎看不到生命中的喜怒哀樂,拍得很包容很隱惡的不去評論畫家的失德,沒有太多起伏的劇情,若不是因為雷諾瓦大概也不太吸引人去看,但是卻讓我想了一整天,為什麼這樣拍呢?唯一可能就是他想要輕一點,柔一點,不要太負面,就像印象派的畫的感覺,就像雷諾瓦的畫。

馬卡龍口味的雷諾瓦

馬卡龍是法式蛋白小圓餅,在兩塊餅間夾奶油餡。看到雷諾瓦的畫我想到了馬卡龍。在雷諾瓦絕大部分的畫中所使用的顏色,都加了很多的白色,橘色加白,紅色加白,藍色、綠色、紫色通通加了很多很多的白色,變成粉嫩的橘色、粉紅、粉黃、粉藍,顏色的感覺的很甜,是全糖的那種,就像馬卡龍的顏色一樣。

加白的顏色,讓顏色與顏色之間因為白色的同化,降低顏色個別的屬性,保留了顏色的繽紛,卻不對比、衝突,呈現出柔和的美,隸屬於美的形式原理中的「協調」原則。

雷諾瓦經常畫可愛的小孩、美麗的女人、花朵、裸女,一些很討喜的主題,早年還用黑色,中年幾乎用暗色代替而看不到黑色,到了晚年雷諾瓦說:雷諾瓦家是不用黑色的。

1881年關節炎開始影響畫家的身體狀況,一直到1919畫家去逝為止,有將近四十年的時間,雷諾瓦是病痛纏身的,但是畫家卻說:痛苦、死亡、戰爭都與我無關,悲劇讓其他人去處理。雷諾瓦一心在畫面上追求正面的圖像,用繪畫來制止病痛, 全心全意貫徹美的策略(用柔和的顏色、討喜的主題),讓我們看到可以撫慰心靈的作品,所以暫時忘掉那些負面的評論吧!我們會需要雷諾瓦,就像有時候需要馬卡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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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慧如 Ruby 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